而瘟疫更甚。为阻瘟疫,天噬地区的地方官先斩后奏烧了三个魔村,奏折呈上来时,辛羽看着只是叹息,强忍泪水,手心几乎捏出了汗。
因为她实在不知道,除了这样,还能有什么办法。
瘟疫最终控制在天噬地区,暂且稳定下来。
百年后,魔界稳定却虚弱,未来希望一片渺茫。
直到那件事的发生。
在神界进攻魔界夺取大量灵气后,又攻妖界,势力日盛,却因此破坏了盘古开天辟地时就有的六界灵气衡定。盘古之心熔岩淹上神界,神界一夜之间覆灭,六界再归平衡。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,平日里要多多积德。
辛羽听到大臣喜出望外地上奏此消息时,急得豁然站起,踏上墨云冲出不周山,直取神界遗址。
能劳魔君孤身而入的,正是不才在下本神女。
她早已得知我那时灵气衰竭而死,但仍抱一丝希望,打算哪日魔界恢复元气就卷土重来,夺一颗神树之实回去。可如今神界覆灭,那神树不就只剩一堆炭渣了?
不过她到得很是时候。
还不至于看到一坨黑糊糊的炭堆。
神树在风中傲然挺着焦炭黑的树丫,依稀辨得出是棵树的形容。
见没有价值,辛羽倒头就走,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奔赴木叶园。
木叶园筑于九天之外,倒没有被盘古之心的熔岩淹去。也可能是因为我当年连棵草都要好生护着,积了不少德。
木叶园保留着之前遥夜天劫落下的疤痕,整个园子早已没几棵活物。木叶神女的石像依旧,如在世时那般灵动可爱。
搜遍了整个木叶园,最后连莲池都搜了,没有。我果真死得连渣都不剩。
从这回忆中我知道她的所思所想,正看得感叹本姑娘前世委实命苦,辛羽也打算离去时,莲池内忽地有的动jìng 。
那朵池水中心的莲花开了,花瓣舒展,灵气四溢,是死气沉沉的木叶园内唯一的美好。
让那朵莲花开放的正是盘古之心的灵气。
那朵莲花里装的正是本神女残存的一丢丢荒魂。
看来我确是没做多少孽,盘古之心不光没把木叶园淹成炭渣,反而凝回了我的这一丢丢荒魂。盘古老头还是十分通情达理的。
辛羽沉思片刻,一抬手,莲花飞落手中。莲子散着微微清光,正是她想要的生命之力,顿时她倍感悲喜交加。
喜,魔界有救;悲,就这么点?
当然有限利用要最dà 化,正如种子能发芽结果,我便是这么一颗种子,被种入她腹中,借魔神之力渐jiàn 魔化。
就这么,我成了辛羽的第三个孩子。
她依然如之前那般忧心国事,只在每天日出时,会坐在大殿的石阶上,看太阳透过云彩的光,抚摸着小腹,时不时要魔怔地唤出一声“璟儿”。
可到底,我是木叶神女阿湄,不是她和姜煜的璟儿。
况且我只剩一丝残存的魂魄,还是最难以利用的荒魂。这次她平安地怀了我好几年,肚子却始zhōng 没有动jìng 。后来她终于想出个办法,以魔化的梭罗树为引,在人界吸纳人的生命,以补充和转化为我的生命之力。这就是后来令仙门深恶痛绝的魔树。
或许这样太过残忍,可为了魔界,她别无他法。
有神界前车之鉴,辛羽不敢弄得太大规模,十天半个月才吸一条人命,并将那人魂魄好生送入鬼界,求个来生好胎,算是积点阴德。
十天半个月过得何其快,十年又过得何其慢。等到临盆,已过百年。一干女医忙里忙外、匆匆来去,始zhōng 陪在她身边的唯有婉儿。她痛得时而昏迷时而清醒,模糊中唤出一声“阿煜”,刹那间她泪光盈目,连身边婉儿的话也带上几分哭腔:“君上,奴婢在这陪您,您千万别睡过去,千万别睡过去。”
她紧紧握住婉儿的手,死死咬牙,再没喊出一声疼,泪水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止过。
这个孩子,到底是生下来了。
明知道,生下来的只是个拯救魔界用的祭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