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县所谓“新军”军营,实在是残破不堪,这点赵熙也是早就知道的。
“我在城西有块地,还算有些规模,盖了几座房子,里面一应俱全,权且借给述之,充当安身练兵之处,不知述之可肯笑纳?”赵熙突然说道。
这点本来是王恒岳最伤脑筋的,那个“军营”实在住不得人,一到下雨,只怕连个躲雨的地方也都没有,既然赵熙这么说了,王恒岳大喜,急忙再三感谢。
这才知道,原来这赵熙非但是个大名士,而且还是个大财主。
赵家住在荣县河街,河街原本就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,而这里一半以上的地都是他老赵家的,论起财力绝不逊色于任何人。在荣县各处,赵熙又都有地产在。拿出一块地借给王恒岳实在轻而易举。
王恒岳有些庆幸,还好自己运气不错,不然方才自己一番胡闹,真得罪了赵熙,只怕在这荣县寸步难行。
“今天天色已晚,述之和诸位就权且在这安歇,明日我带述之去县太爷那,述之新来乍到,地方上的事物,总离不开父母官大照顾。”赵熙善意地道。
王恒岳拱了拱手:“如此打扰香公了。”
让家人带着王恒岳的弟兄去客房休息,又让自己外甥邓夏陪着王恒岳一起去专门准备的客房。
陪着说了会话,邓夏正想告辞,王恒岳忽然问道:“明日去拜访的县太爷,是个什么样人,还请惜墨教我。”
“大人太客气了。”邓夏闻言又重新坐定:“这位县太爷叫李燊春,来荣县只有半年,为人最好钱财,这也是各地县太爷一般无二的模样。对我舅父还算客气,那也是因为知道我舅父曾在京中为官,不敢过分得罪的缘故。但为官名声只怕不是很好了。”
说着轻蔑的笑了一下:“他本是个候补,一候补就候补了整整三年,好容易活动到个实缺,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,走了多少门路,如此上任,岂有不捞回来的道理?此时就算要给他个别的官,他也不肯去的,一定要在这里做满三年五年,捞个盆满钵满才肯满载而归。”
王恒岳也笑了笑,满清各地官员无不如此,尤其这些候补的放了实缺,那是非在任上大捞一笔不可的。
“至于这荣县。”邓夏在那沉吟一会:“除了我赵家外,还有几处,大人抽空一定要去拜会拜会的。”
王恒岳上了心,凝神听着邓夏说了下去:“一个是经征局的李淇章,这人爱钱和李燊春不相上下,手里有些实权,大人尽量不要和他撕破面子。另两个是豪绅郭慎之、张子和,他们和官府从来交好,地方上很有些名望。还有个就是荣县龙家了。这一家人和哥老会的往来密切,这家是荣县龙家,龙家有一人叫龙鸣剑......”
龙鸣剑?王恒岳皱了下眉头,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?
邓夏倒未注意,自顾自地说道:“他原名骨珊,字顾山,别号雪眉,荣县五宝镇人,光绪年间的秀才,去年去了日本,听说也加入了革命党,好像今年回了云南,行踪不知。”
说着眉头一锁:“这人与哥老会首脑秦载庚关系密切,龙鸣剑去成都时得罪官府,全靠的是秦载庚出手相助,官府这才无可奈何。大人千万不要小看了哥老会,哥老会的势力之大,不是外人能够想像的。尤其这个秦载庚,六岁时与胞弟省三习武于祖父武棚,闻鸡起舞,常练不辍。十八岁时已膂力过人,应县童子试,因考官不公,秦载庚将其从轿中拽出痛殴,闻者咋舌,大人尽量不要和其发生正面冲突。”
龙鸣剑!王恒岳想起来了!
这人可不就是后来组织荣县起事的?
还有这个秦载庚,也是起事的组织者!
王恒岳心中大是感激邓夏,把荣县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,让自己心里大致有了一些判断,不至于盲人骑瞎马!
“惜墨,我真得谢谢你。”王恒岳叹息一声:“我才来荣县,就和瞎子一般,有了惜墨的这一番话,好比给我加了两个眼睛,将来要麻烦惜墨的地方还多。”
“大人何必客气。”邓夏微微一笑:“舅父既然让我到大人身边,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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