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邹大人,下官觉这一份似是更胜一筹。”
余有台在翰林院时身份地位一向很特殊,不止因着他是恩科的状元,也因着他身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背景。
邹进才对这位同僚的感觉一向有些复杂,羡慕有之、不屑有之、理解也有之。
就因着这份情感稍稍有些复杂,他同余有台一直保持几分距离。
试卷递到眼前,邹进才不能不给面子,只得低头细细读了一遍。
“这份倒是也不错,可以列作第二。”
第二,这就是他给出的回应。
余有台只淡然的看着他,那双眼似是能直接穿透皮肉读懂他内心的想法,邹进才微微有些局促,猛地站起身走出了聚奎堂。
“余大人,这次的解元下场前就已是定下来了,不论咱们遇到再如何惊艳绝伦的文章,也就只能是第二,明白吗?”
一位要去出恭的知县突然凑到余有台身边,丢下这么一句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。
余有台眉头轻轻起褶,下场前就已经定了下来?
他突然就想到曲清言之前求他庇佑时说的一句话:学生今日在茶楼中遇见一人,他问学生是否有兴趣买本次秋闱的考题……
曲清言不知是如何飘回的院里,前面两场考完她还能硬着用过膳、洗过澡再倒头大睡,这一场结束许是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落地,绷紧的弦猛地放开,她不论是脑子还是身子都觉无比疲惫。
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,这才在饥肠辘辘中被饿醒。
秋闱已过,之后就是等待放榜,她原是想在济南府一直呆到九月中,待放了大榜再回京城,可有宗子荣那事在,她同曲文海商议后便决定秋闱结束就先回京城。
待到放榜那几日,她再来一次济南。
她现在在济南府所能仰仗的只有余有台,而这位不算牢靠的靠山未来的一月依旧身在贡院无法出来。
曲府派来接她的人在八月十六这日就已赶到济南府,曲文海稍稍上心了些,派了两辆马车和几位彪悍会些身手的下人,被千山全部安排在他们之前赁来的小院中。
八月十八,曲清言留了一封书信让余管家代为转交给余有台,信中是各种感激之词,她这次回济南本就是在赌,赌运也赌余有台同曲伯中和曲文海之间的那份私交。
秋闱已过,现在回想起来明明应该处处惊心步步紧迫的下场路,因着余有台那份恻隐之心倒走的格外从容。
这份恩情,她现在只能记在心上的,待将来有一日她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再连本带利的偿还。
回京城的马车上曲清言一路都在昏睡,待她彻底解了下场的乏清醒过来,马车已是到了京郊。
“四少爷,小的临行前老太爷特意交代说让您在通县停留两日,等三少爷从开封赶回再一同进京。”
是否一同入京有什么关系吗?曲清言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,由着车夫将马车赶入通县。
她视线落在路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,秋闱已过只要这次能中举,来年的春闱就无人能再阻她下场。
想到那位礼部侍郎、国子监祭酒,她就下意识的想到杨建贤之前在望仙楼的雅间中说的那一番话。
那个梦断断续续,她还不知前世的自己秋闱下场时被发现是女扮男装后都发生了何事。
曲清鸿到通县时已是三天后,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,就见曲清鸿羞赧的别看了眼,第一场中三篇《四书》文,他有两道题目都没想到出处,这话要如何说?
二人在通县略作调整,第二日一早就往京城赶,路上耽搁了几日,进京时已是八月二十八,曲清言掐算着时间,她在府里呆不上几日就要再动身往济南赶。
她这到底是图什么!
赵堂子胡同曲家,黑漆大门依旧紧紧关着,一双汉白玉抱门鼓安安静静立在门侧。
二人先后下了马车,就见一侧角门有管家迎了出来:“三少爷,四少爷,老太爷一早就盼着您们回来,刚才又派人过来催过呢。”
两人进门也不待回自己的小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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