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安州,一幢民宅。
这是一个锦衣校尉的娘舅家,四大金刚无处可去,掳了人之后便一口气跑到了乐安州,借了他这亲戚家暂住。这个校尉的娘舅家在当地也算是殷实人家,家境不错,宅院也大,西厢现在整个儿都被锦衣卫的人包了,那个校尉的娘舅得了外甥的嘱咐,知道这些人不好惹,也吩咐了家里人,千万不要去西厢惹麻烦。
好在这些人食宿钱拿得很大方,这位娘舅权当是把西跨院儿整个租了出去,对发生在那里边的事不闻不问。
“哼!你若早点招供不就好了?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陈郁南冷笑着瞟了徐泽亨一眼,旁边一个识字的校尉正趴在案前,刷刷地写着口供。
徐泽亨的骨头算是够硬的了,在锦衣卫的诸般刑罚之下,折磨得他皮肉靡烂,骨断筋折,才几天功夫已被折磨得没有一点人形,犹自咬紧牙关,坚不吐实。
他一直声称自己是良民百姓,根本不曾参加过白莲教,也没接触过白莲教的人,可是锦衣卫既然已经把他弄了出来,还在乎他能不能活着回去么?诸般刑罚一一施展,真是一个铁人也要被拆碎了。人的意志力是有极限的,一些剧烈的痛苦,那是真的可以叫人宁可求死,也无法忍受。
徐泽亨在被折磨了几天几夜之后,终于意志崩溃,招认自己是白莲教会匪,一旦开了口,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,他一口儿把林羽七、吴寒、柳随风、王舒夭等白莲教头目都供了出来。他是教中的中坚力量,虽然不能掌握林羽七的全部秘密,可是十成中至少知道五六成。
徐泽亨倒也没有把他知道的事,事无巨细地全招出来,一来他已被折磨的神志恍惚,有些事儿你若不问,他自己也未必就想得起来,有些事儿是会牵连更多的人,他现在只想求死,只想少受些生不如死的折磨,吐实招供就是为了这个目的,只要能让这些锦衣卫满意就行了,也完全不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判徒。
“都记下来了?”
陈郁南从桌上拿起那张口供,认真地看了看,对手下吩咐道:“给他弄点吃的,再上点金疮药,眼下他还不能死!看紧了,我去见大人!”
陈郁南匆匆出去了,那几个锦衣卫哪是侍候人的人,眼见徐泽亨形销骨立,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儿,便解开了他的绳索,往他怀里丢了个馒头,又丢了瓶金疮药,没好气地道:“自己吃、自己抹!奶奶的,老子还得侍候你不成?”
朱图得了徐泽亨的口供欣喜若狂,立即集结人马准备杀奔蒲台。他恐那蒲台县衙有林家耳目,若是走漏消息,不免有人走脱,便直接去了乐安州知州大堂,亮明身份,借了乐安州的百余名捕快,浩浩荡荡杀奔蒲台县。
朱图急如星火,一俟进了蒲台县,连知县衙门都未通知,直接就扑向林家大宅,到了那儿一看,朱图登时呆若木鸡。
太白居不见了,林家大宅也不见了,曾经是太白居酒楼和林家大宅的地方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,残垣断壁,参差在灰烬之间,数曰前这里还是高楼广厦,现如今已是人物皆非。
“难不成他们真的狠下心,干脆烧了家宅一走了之?如今这太平盛世,他们携家带口的能逃到哪儿去?”
朱图惊疑不定的当口儿,纪悠南已把林家斜对门儿的街坊找了来。那街坊开书店的,叫花漫天,花掌柜的店里生意不大好,大热的天,他正趴在案板上呼呼大睡,就被纪悠然拖过来了。
花漫天前几天比这大得多的阵仗都见过了,倒不怎么害怕,被人带到朱图面前一问,得知眼前这人是位官爷,花漫天咽了一口唾沫,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,开场便道:“天老爷啊……”
高翔打断花漫天的龙门阵,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林羽七窝藏清水泊水寇头子石松,石松在明、他在暗,乃是一对儿江洋大盗?”
钟沧海与朱图对视了一眼,又追问道:“这案子是谁举告的?一应人犯抓住多少,现在何处?”
花漫天知道的还挺详细,答道:“俺听说,是朝廷往直沽(天津)公干的几个锦衣卫,路经此地,查到了大盗石松的下落,便告知了城北卫所的杜千户,杜大人率军进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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